“那後來呢，樂中正是不是也早就知道紫鉆的事情。”

“不，唯獨這件事情是英英在快臨終的時候發覺不對才告訴我的，估計那個時候，她亦考慮到紫鉆關系重大，而且那個時候她已經有了珊珊，皇甫家也就後繼有人了，她不想這件事情讓太多的人知道，可不知道為什麽，居然有人查到紫鉆在她手上，最終，她還是死在了紫鉆的手裏。”

太多的懸疑留在了那個時刻，就連回憶都是如此的痛苦，沈鄭揚擡手揉起了額頭的太陽穴，看來這件事情也讓她困惑了許多年。

看到這一幕，蕭燁頓感無力，縱然他身為殺手聯盟的老大，可也有很多事情是做不到的。

“這麽說，你是因為追查當年的事情才決定帶珊珊回來的。”

“可以這麽說吧，另外，我還有許多不甘，不管怎麽講，珊珊都是樂中正的女兒，他應該負起責任來。”

“那後來呢？”

看來當時這些事情壓在沈鄭揚身上的確不輕松，蕭燁很難體會，只能繼續聽下去。

“後來就是看到樂中正借著虞家的勢力將自己的生意越做越大，虞含煙的女兒也很中用，哦，就是樂嘉珊，很是討卓一航的喜歡，可能是那個時候起，他才覺得女兒也不全都是無用的，才開始培養她，只是老天爺總是公平的。”

沈鄭揚提到樂嘉珊的死時，心底似乎在狂歡，連嘴角都壓抑不住的揚了起來，不過很快，她的臉色又變得傷感起來。

“樂嘉珊死了，樂家也借著卓家的勢力發展的越來越大，不再需要虞含煙了，她也得到了應有的報應，她瘋了，我曾經帶著珊珊去看過她，她居然還誤以為珊珊就是樂嘉珊，活該，當初如果不是她的話，英英或者就不會帶著遺憾離開的。”

“其實說到底都是樂中正的錯，她也是受傷者。”

“或者吧，所以說你們這些男人都是禽獸，根本就不值得托付終身的，所以我從小就告訴珊珊，男人不過是衣服，但她就是始終不明白。”

“那只是你一個人的看法，你忘記了嗎，在她的眼裏，你是母親，皇甫英是父親，你們很相愛的，你又讓她如何去相信男人是禽獸。”

當蕭燁說完這話，沈鄭揚才猛的發現了什麽似的，瞪大了眼睛看著他，好半天，才喃喃說道，“該死的，居然把這件事情給忘記了。”

“不是忘記了，是你的心裏始終有著皇甫英，所以你才想給珊珊一個美好的回憶，而且你的確把她養的很好，她很快樂，也很堅強。”

“有嗎，我不知道，我有時候會覺得對她很內疚，養了她卻又不願意給她愛，可是有時候我又覺得她欠我太多，不是因為她的話，我不可能這樣子活著。”

“那是因為你心裏有她，其實你一直都是一個好母親的。”

“算了算了，這樣子的話我是不想再聽了，今天我和他又見面了，他想利用珊珊分玫瑰酒店一杯羹，真是想的太美了，不過挺奇怪的，一帆是怎麽知道珊珊的親生父親不是英英，不，或者說，他怎麽會知道珊珊的身世沒那麽簡單。”

對於這個問題，她真的問對人了，只有蕭燁能夠回答的了她。

“這不奇怪，他一直在調查當年殺害一航的兇手，而這個人的手法和殺害皇甫英的手法都是一樣的，目的也是一樣的，所以順帶著，就把珊珊的身世也給挖了出來。”

“哦，我就覺得今天他的目光不那麽簡單，不然我也不會裝醉，不管怎麽講，我都不想讓他知道的太多。”

“為什麽，我覺得這件事情他早晚會查清楚的。”

“因為我不想讓他手裏再多出把柄來威脅珊珊，或者是威脅我，總之，我不喜歡他。”

看來沈鄭揚是真的不喜歡卓一帆，所以才考慮至此。

“那你打算怎麽辦，樂中正既然找上了珊珊，不知道會不會把她真正的身份告訴她，到時候還不是一樣。”

“不，他不敢的。”

“為什麽？”

他真的看不透沈鄭揚了，為什麽她總是如此自信滿滿，難不成她手上握著樂中正什麽把柄不成。

“其實……”

她剛張開口，窗外，一輛車子駛過，“怦”，子彈滑出完美的彈道，既然是高手如蕭燁，都來不及推開沈鄭揚，毫無破綻的穿透了她的大腦。

“……我，是，他，妹妹，照顧好珊……”

“阿姨！”

蕭燁連忙將慢慢滑落的她擁入懷裏，急踩剎車向最近的醫院駛去，那怕他明知道沈鄭揚已經不可能再活著，可是他也要最後試一試，奇跡，萬一有奇跡呢。

鮮血順著沈鄭揚的額頭一點點的滑了下來，她慢慢的閉上了眼睛，命運之神已經向她款款走了過來。

這輩子，她愛過、恨過、痛過、放縱過、墮落過，其實她早就活夠了，唯一放不下的就是皇甫英給她的交待。

不過現在已經夠了，她的寶貝身邊已經有了足夠多的人保護她，她只能送她到這一步了，再見，皇甫英；再見，樂中正；再見了，所有曾經在她生命之中出現過的人。

當蕭燁直接將車子沖進醫院大樓，抱著沈鄭揚出來時，她已經緊緊閉上了眼睛，鮮紅的血跡劃過她安詳的面龐，雖然子彈入腦很疼，可是她卻覺得是解脫，最大的解脫。

她愛的卑鄙，但卻愛的實在，她將愛融入了生命，如果說遺憾，便只有一個遺憾，就是沒能夠親手找到那個兇手，殺死他罷了，不過沒關系，很快就有人替她多捅上這個人兩刀。

當皇甫珊接到這個消息匆匆趕來的時候，她已經哭的和一個淚人沒有兩樣，看著緊緊閉著眼睛的沈鄭揚，她說什麽也不敢相信，剛才還坐在她身邊的那個女人，她唯一的媽媽就這樣子沒了。

“為什麽會這樣子，為什麽會這樣子，你到底在幹什麽，為什麽要停車，為什麽要給殺手機會，都是你的錯，你還我的媽媽，你還我的媽媽。”

無處發洩怒氣，她將所有痛都重重的敲打在蕭燁的身上，沒有兇手，他便是兇手，是他將沈鄭揚帶上了死亡之路，將她唯一的親人送上了黃泉。

蕭燁已經完全傻了，只呆呆的任由著皇甫珊撕心裂肺的對他發洩著，可她不知道，沒有誰比他更懊悔的了，他是殺手聯盟的幕後老大，可是卻有人敢在他的眼皮底下將沈鄭揚直接射殺，這不僅是對他的侮辱，更是對他的挑釁。

“對不起、對不起、對不起……”

他不斷的重覆著這句話，這是他唯一能夠說給皇甫珊的三個字，可這三個字遠遠無法彌補皇甫珊的痛苦，她握著沈鄭揚的手不願意讓人將她推走，直到直接哭暈到沈鄭揚的屍體上，她的手還緊緊的握著她，不願意松手，護士們好不容易才將她移開，送到了VIP病房裏暫時休息。

得到消息也匆匆趕來的卓振廷、王君茹也強行將蕭燁送進了病房，蕭楷潔、瑪琳娜今天去郊游了，還在往回趕，在他們沒到的時候，他們就有責任讓這兩個孩子好好的。

而卓一帆也終於姍姍來遲，對於這個晴天霹靂，他說什麽也不敢相信，畢竟他們都是殺手，誰敢在殺手面前動手，除非這個人不想活了。

終於在傍晚的時候，蕭楷潔、瑪琳娜也趕回來了，他們坐在病房裏都不知道要說什麽了，只安靜的坐著，一個個和蠟像似的。

雖然皇甫珊太過傷心暈了過去，但卻沒有被打鎮定劑，八點鐘的時候，就醒過來了，反倒是蕭燁被醫生給強行來了一劑，到了一時半會醒不過來。

“媽媽。”

她醒過一的第一句話，就只有這兩個字，卓一帆聽到之後連忙走了過去，將她攬在懷裏。

“沒事了，都過去了，我在這裏。”

“媽媽。”

她要的是沈鄭揚，不是他，只是沈鄭揚永遠也回不來了，卓一帆將她緊緊攬在懷裏，也不知道該怎麽要安慰她。

“媽媽、媽媽、媽媽……”

“你母親已經過世了，你面對現實吧，她永遠也不會再回來了，如果你非要這樣子，至少要給她辦完後事再悲哀。”

王君茹畢竟是過來人，走到她面前直接打破她心中最後的幻想，逼著她面對現實，而且這的確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。

沈鄭揚突然被暗殺，蕭燁慌亂之中將她送進了醫院，這事情早就驚動了警察，而通過內部知道消息的記者們也蜂湧而至，總之，紙包不住火，在她暈倒的這幾個小時裏，不知道外面已經傳成什麽模樣了。

“是呀，珊珊，你要學著堅強，雖然你媽媽已經走了，可是阿姨會很痛愛你的，我會把你當成自己的親生女兒一樣的。”

瑪琳娜也走了過來，她雖然認識皇甫珊時間不久，可只要兒子喜歡的，她都喜歡，特別是這件事情還與蕭燁有關，令她很是內疚。

“你們都不要說了，都先出去，讓她安靜一會兒吧。”

卓一帆抱著她，看她一動不動的，知道現在別人說什麽她都聽不進去，便讓他們先出去，就在這時，皇甫珊卻淡淡的說了一句，“不用了，其實我明白的。”

“珊珊……”

“幫我準備後事吧，我要見媽媽最後一面，送她最後一程。”

“你還是先休息一下子吧，這些事情讓其他人去做。”

“不，這件事情誰也代替不了，必須我去。”

她掙紮著從卓一帆的懷裏坐了起來，她就是再累，今晚都要給沈鄭揚守靈的，這是她做女兒最後應盡的本分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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